汪曾祺短篇小说的艺术风格探讨(3)
二、其短篇小说艺术风格的语言和内容
前面我们讲过艺术风格包括内容和形式两个方面。其中形式包括：作品的语言和作品的结构等，而内容则主要是指作品所选的题材和作品等所表现的主题。下面我们就这几个方面来详细的了解一下汪曾祺短篇小说的独特魅力所在。
（一）语言的清丽和谐、含蓄隽永
首先作品的语言。“长期以来, 人们总是习惯地把语言单纯地看作是表达思想感情的工具, 实际上, 语言不仅是形式, 同时也积淀着丰厚的内容”。[2]汪曾祺是一位语言意识很强的作家，在他的作品中，不管是描写乡土旧事，还是当前的生活现实，语言都是平淡简约，含蓄隽永，既富有生活语言的鲜活自然，同时又具有文学语言的韵悠长。张景忠先生就曾这样认为：“汪曾祺这种语言上的讲究，并非是字句上的雕琢，而在于句与句整合过程中形成的独特的艺术魅力”。 [3]例如，在《大淖记事》中，他这样描写大淖这一地方：初春水暖，沙洲上冒出许多紫红色的芦芽和灰绿 色的萎篙，很快就是一片翠绿了。夏天，茅草、芦荻都吐出雪白的丝穗，在微风中不住地点头。秋天，全都枯黄了，被人割去，加到自己的房顶上去了。冬天，下雪。这里总比别处先白，化雪的时候，也比别处化得慢。河水解冻了，发绿了， 沙洲上的残雪还亮晶晶的堆着。他将语言反复凝结锤炼，将大淖这个地方一年四季的美丽景色，描写的如诗如画，令人陶醉留恋。又如《受戒》里一段关于明海动作和心理的突出描写，“她挎着一篮子荸荠回去了，在柔软的田埂上留了一串脚印。明海看着她的脚印，傻了。五个小小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脚弓部分缺了一块。明海身上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觉得心里痒痒的。这一串美丽的脚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乱了”， [4]这是一段关于爱情的优美描写，汪曾祺短篇小说里语言的不同之处也就是在这里了，他写爱情，不像一些娱乐性的作家露骨，什么女孩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什么倾国倾城绝世独立.，更不像当下的一些歌曲所唱，比如爱你爱的死心塌地，比如最爱你的人是我等等。汪曾祺在这里只是抓取几个细节，如：五个小小的趾头、美丽的脚印、心里痒痒的、小和尚的心搞乱了，这几个细节就把小和尚明海的心理写了出来，朴素纯洁的语言，优美和谐的曲调，使人瞬间可以浮想联翩，那是怎样美丽的脚印？怎样细细的脚跟？怎样心里痒痒的感觉？虽作者不着一字，但胜似千言万语，给人的感觉始终是和谐的，美妙的。对待语言文字，他像和面一样，反复“揉搓”，力求使它们达到最佳组合，使语言的魅力发挥到极致。在他的眼中，语言不仅仅是语言，它还是具有内容性、文化性、暗示性和流动性的。在他看来，写小说就是写语言。这种与众不同的特点在他的作品中随处可见。例如，《星期天》中的描写：她人如其名，态度文静，见人握手，落落大方：作品《徙》中的：高先生落落寡合, 不苟言笑, 不爱闲谈, 不喜交际……他们说高先生是自命清高，沽名钓誉，不近人情。这些四字词语简明扼要、并且有丰富寓意。这种语言特点的普遍运用，在其他作家的著作中是很少见得到的，这是他语言特点的一个方面。他的小说语言又酷似散文，“散文讲究平淡, 绚烂之极归于平淡, 乃淡远风致的至境。这是一种似淡而实美的审美趣;我国小说自古以奇为美, 汪曾祺融奇崛于平淡, 让二美合一, 的确是自己的独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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