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记》中老夫人形象的演变(6)
（一）老夫人形象演变加剧了戏剧冲突
首先，老夫人演变成元代王实甫笔下自私、虚伪、冷漠的形象有力地加剧了整个故事的戏剧冲突，促使整个故事的规模越来越宏大，也使得后文中曲折复杂情节得以展开。在整个故事中，老夫人和崔张是主要矛盾的双方，老夫人这堵代表封建势力的墙阻挡着崔张爱情的顺利发展，也加剧着整个故事的戏剧冲突。戏剧的冲突主要是由于人物所在的立场不同，人物所持有的意志不同才会产生的。“意志的对抗确是戏剧冲突的起因。”[10]《西厢记》中老夫人和崔张之间之所以会有冲突，也是由于他们的立场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对立的，所以他们需要采取相应的行动来文护他们各自的立场。老夫人代表的是封建势力，她站在文护封建立场的来考虑一切问题，崔张二人对自由爱情的向往冲击了她一直文护的封建礼教，会玷污她的相国家谱，她理所当然会反对。学者彭飞曾说：“莺莺与张生冲击了这种观念、冒犯了这种尊严，使得她极端仇视，想尽一切办法要进行破坏。”[11]而崔张二人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当然会采取行动反对老夫人，双方自然会产生冲突。可以说老夫人这堵代表封建势力的墙“它构成了全局冲突的中心，剧本的各种矛盾与冲突都或多或少地与这堵墙壁有关” [12]。
《西厢记》开头《楔子》中就交代，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老夫人才趁佛殿没人烧香，让莺莺出闺门散心的。试想，如果不是老夫人这次建议，从当时的那个年代背景来看，作为一个大家闺秀的莺莺是不会出现在普救寺里的，那张生也就不会对她一见钟情，更不会有之后张生和莺莺之间曲折的爱情故事，可以说整个故事是因老夫人而起的。从张生献计救了她们一家，老夫人设宴答谢张生，莺莺称疾不愿意见张生时，老夫人呵斥莺莺的话语中就可以看出，如果老夫人仍是那个《莺莺传》中颇知礼仪、知恩图报的普通家长，那么在她得知崔张二人互相有爱意后，肯定不会横加阻止。所以可以说正是由于她演变成了自私、虚伪、冷漠的形象，才有了《西厢记》激烈的戏剧冲突，曲折的故事情节。《西厢记》第二本中，张生献计救了崔氏一家后，老夫人没有遵守承诺让莺莺嫁给张生，反而让崔张二人以兄妹之礼相见，这就促使莺莺、张生、红娘三人采取相应的行动来对抗老夫人的赖婚行为，这才有了后面精彩的情节。张生不得不寻求红娘的帮助、红娘献言献计、崔莺莺张生二人以弹琴、传简来表达双方的心意，甚至到后来月下偷期来反抗老夫人的反对。接着是戏剧冲突激烈的《拷红》一折，小红娘为了文护崔张以及自己心中“永恒的正义”据理力争，老夫人也为了文护自己心中“永恒的正义”不得已同意了张生与崔莺莺的亲事。“通过这种冲突，永恒的正义利用悲剧的人物及其目的来显示他们的个别特殊性（片面性），破坏了伦理的实质体和统一的平静状态。”[13]老夫人表面上虽然同意了崔莺莺和张生的婚事，但是并不是让二人即刻成亲，而是让张生去进京赶考，以获取一官半职回来。老夫人的这一行为仍然可以说是在崔张的爱情道路上设置障碍，也再次推动了故事的戏剧冲突。分离对热恋中的两个人来说无疑是最痛苦的。崔张二人虽然表面上也同意了老夫人的安排，但二人在心理上是非常反对的，于是就有了后面精彩的《长亭送别》与《草桥店梦莺莺》的情节。可以说《长亭送别》字字句句都是莺莺对老夫人的控诉，《草桥店梦莺莺》是张生对老夫人无言的反抗。郑恒来到普救寺后，老夫人在郑恒的谗言下又一次悔婚。从前文的分析中我们就知道，听信谗言是假，老夫人悔婚的出发点仍是为了文护封建礼教。最终，老夫人与崔张的战争在白马将军的出面协调下，以崔张二人的胜利才得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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