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雷雨》周朴园的情与爱(2)
一、人性的沦丧与回归——周朴园人性的两面性
周朴园是一个充满复杂矛盾的人物形象，基于本身作为资产阶级身份的阶级性以及根深蒂固传统文化的无意识塑性，使得他具有双重人格以及双重心理。而这种复杂性正是通过作者描写的各种矛盾焦点展现出来。
（一）人性的沦丧
周朴园在剧中被作者刻画成恶者的形象，通过第一幕鲁贵与四风的对话，我们可以知道周家血腥而残忍的发家史，对于资本家来说，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本无可厚非，但周朴园最不可饶恕的地方就是在利益面前，利令智昏，甚至不择手段。同时周朴园爱情悲剧的开始——将侍萍赶出周家，也是周朴园最受读者和论者谴责的“丧尽天良”的“缺德事”。然而，侍萍被遗弃的过程，恰恰是周朴园的人性被扭曲的过程，是他对封建力量和家族利益屈从、妥协的结果。
（二）人性的回归
“吹冰十年代初，钱谷融对于《雷雨》中的人性有了更深入的体会，他认为阶级本质是渗透在具体的个性中，而且只有通过具体的个性才能表现出来的东西。”[1]个性在矛盾对立中显示出它的复杂性，由于个性是隐形而非显性的东西，所以人们很难去发现与认识它，并且个性这种东西有时候会使用一些障眼法试图遮蔽人们的一贯理解。我们不能凭借人一时的表现就妄下判断，断定一个人一生的品行，也不要因为这个人在越过平时行为规范时的某一个意外举动就感到吃惊。这都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极恶之人也会有片刻的善意表达，但即便这样，我们也不能片面的看待一个人品行的好坏。一个人的阶级性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个性的复杂性就是其一，它非但不否认这种复杂性，还极力丰富这种复杂性。在试图了解一个人的阶级性时，我们应该先去了解这个人个性中复杂的一面，这有这样，才能全面而不是片面地去认识他的阶级本质。
如果细读剧本会发现周朴园人性回归的症候，如在所有的悲剧还未发生之前，周朴园就将周公馆卖给了教堂医院，我们知道教堂是非盈利性机构，他们也拿不出太多的资本给周朴园，那么周朴园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剧中没有明确说明这其中的原因。但我们知道结局，周朴园是把侍萍与繁漪共同安置在教堂医院的，这两个看起来与周朴园平时作为不相匹配的行为，确实让观众匪夷所思。他本可将周公馆以高价钱卖给别人，同时抛弃两个疯掉的女人，拿着大把的钱去挥霍，去过无所顾忌，没有忧虑，没有牵挂的生活，但他出人意料的没有这么做，反而将奢华的周公馆低价卖给了教堂医院，并且晚年时常去医院看望和照顾两个疯了的女人，这绝对不是作秀，因为此时的周朴园已经不需要这种表面的功夫去向世人证明什么，所以原因只有一个，心中残存的善念。
二、道是无情却有情——周朴园对妻儿的情感与牵挂
（一）严厉中的爱——周朴园与周萍、周冲、鲁大海
“周朴园给我们观众的影响就是严厉和冷峻。”[2]但我们也应看到背后的原因，从周朴园的家产可以看出，他是出身名门的，所以自然少不了严厉地家教，这种家族传承下来的教子有方的思想，势必影响到周朴园的教子理念。同时周朴园在封建专制这个大的社会背景下，深受社会和家庭圆满秩序的影响，所以他为了保持这种家庭长久以来形成的形象，对待子女也就有了更苛刻的要求，但除了这些严厉的规矩与束缚，我们也应看到隐藏在这种严厉背后一位父亲对子女的关爱。例如，周萍想请父亲给他点实在的事情做，周朴园便说：“苦的事你成么?要做就要做到底。”[3]对周萍在跳舞场里鬼混，喝酒、赌钱、整夜不归，周朴园不是放纵，而是一直教育儿子，仁慈地拿着萍的手：“你是我的长子，我不愿意当着人谈这件事”、“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事对不起你的父亲么?并且对不起你的母亲么?” 、“将近三十的人应该懂得自爱！”“我请你为你的生母，你把你现在的行为完全改过来。”[3]显然，“周朴园不是一贯的冷峻，他也是爱子心切才会让人觉得他无比的严厉，他的心是好的，只是方法存在争议。”[4]但上面也说了，周朴园是封建统治下的产物，所以他的阶级性与时代性使得他对儿子们的教育只能是重新演绎自己的一生，这种目的是值得商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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