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亲属称谓词中的夫妻昵称研究(3)
夫妻昵称都可以说是夫妻称谓，但并不是所有的夫妻称谓都是夫妻昵称，有些夫妻称谓在具体的语境下也可以看成是夫妻昵称，例如现代汉语中的“老公”、“老婆”。这两个字最初只是用于夫妻称谓，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时代的发展，慢慢发展成既可以作为面称、也可以作为背称的一类夫妻称谓。在特殊语境中，这两个词同样也可以用作夫妻昵称。所以对夫妻昵称的判定要视情况而定，同时也需要结合具体的形式和语境去加以分析。
3 夫妻昵称的历时发展探析
3.1 先秦时期夫妻昵称
语言是在人类社会劳动实践中产生的，其中的称谓语也是为了不断适应人类交际的需要而产生的。我国是“称谓语”大国，很早就有介绍和阐释称谓语的专著。先秦时期出现的《尔雅》是我国最早解释词义的专著，书中的《释亲》篇就已经比较系统地介绍了关于亲属称谓语的意义和用法。因此，本文对夫妻昵称的历时发展探析从甲骨文所记载的殷商时期开始，先秦时期夫妻昵称研究的历史年代就是从殷商时代到秦代以前。
夫妻关系对等级社会的形成有着重要作用，汉语中有关夫妻称谓的词语也很早就产生。根据甲骨文中夫妻称谓系统中记录的单音字节来看（如：妇、良、君等），至少早在商代或是更久以前，汉语就有了夫妻称谓的基本雏形。例如：
（1）“夫征不复,妇孕不育,凶。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易经》）
《易经》中的这句话大致表达了这样的意思：“丈夫出征在外，不能回家，夫妻之间不能长期生活在一起，是凶险的预兆，夫妻长期同居，才是合理的。”虽然句中的“夫”和“妻”被分开表述，但我们可以从中判断出其中的夫妻关系，这也是最早关于夫妻称谓的典型表述。
随着社会的不断变革发展，夫妻称谓系统也逐渐扩大和完善。至西周和春秋，夫妻昵称初露，并有了最早的用语“良人”和“君”。例如：
（2）“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诗经•秦风•小戎》）
编撰《称谓录》的清人梁章钜对这句话有解释：“妇人能闵其君子。君子正指其夫，则良人亦指其夫也。”
（3）“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诗经•唐风•绸缪》）
（4）“人之无良，我以为君。”（《诗经•鄘风•鹑之奔奔》）
从西周至春秋战国，《诗经》是记载当时社会生活的典型著作，较为完整地保留了当时的人们日常生活的表达。通过统计北京大学语料库中的两个夫妻昵称词在《诗经》中出现的次数，我们可以从这些具体的数据中对先秦时期的夫妻昵称和其反映出的社会风貌有个大致了解：
良人 君
共计出现次数 表示夫妻昵称 共计出现次数 表示夫妻昵称
7 2 181 31
表1：“良人”和“君”在《诗经》中出现次数的统计图
在先秦时期，夫妻称谓所体现的男女之分是有限度的，而“良人”和“君”作为昵称，是夫妻双方都可以使用的。从上述的统计中，我们可以明显看出，夫妻昵称在西周时期开始出现，但最初词量较少，几乎只有“良人”和“君”两个词，且这两个词的出现频率也比较低。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即使先秦时期的社会等级森严，男女有别，但这并不妨碍人们正常的感情交流，夫妻昵称在这种环境下有了最初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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