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宋柳永对词的全面革新(2)
慢词是一种合乐演唱的文学样式，体制的改变，相应的词调也需要有所创新。柳永在宋代词调的发展上也是一位成功的开拓者和革新家，“当时创调制谱最有名者，首推柳耆卿。”[3]他发明了许多新调，尤其是慢词长调。在北宋词史上，他可以说是创制词调最多的文人，宋代现存的词调约有八百多种，其中有一百多种调子是柳永首先创作或第一个运用的，清代万树编在其《词律》中说：“此调唯有耆卿有之，他无可考。此调只有此词，无别词可校。”[4]他所用的调就占了宋代全部词调的八分之一。近代词学家蔡祯说柳永：“信为创调名家”[5]。柳永所创制的词调有“迷仙引”、“诉衷情近”、“柳腰轻”、“八声甘州”、“长寿乐”、“双生子”等等，这些词调都是别人从未运用过的，且后起词人从他所作的这些新词调中取法，从而作出新词或受其启发作出新调。他创作的这些新词调使宋代令、引、慢、双调、三叠、四叠等短令长调日渐丰盛，总之，柳永在创调用调方面的拓展是不可忽视的，为以后的词人在用调方面作出了巨大贡献。
二、 表现手法
柳永创作了与音乐体制相适应的艺术表现手法，也即是不加修饰的白描，层次分明的铺叙。铺叙手法的运用，打破了传统多以比兴手法写词的格套，丰富了词的思想内容，延伸了词的境界。柳永将铺叙这种表现手法引入到词的创作中，把层层铺排式的叙事与单调的、不加修饰的白描式的写景、抒情更好的融合在一起，他的这种创作手法也是前人所没有用过的。夏敬观在《评乐章集》中称柳永的词“层层铺叙，情景兼融，一笔到底，始终不懈。”[6]
比兴是诗词常用的表现手法，柳永却不局限于此，他改变这种创作方式，将铺叙运用词中。铺叙虽然是宋词艺术的主要特征，但它却是从柳永开始，柳永第一次将其运用到词的创作中，使词这种音乐文学有了赋的特点，所以铺叙实际上是采用赋的直言其事的手法进行创作的。正如清代蔡嵩云《柯亭词论》中所述：“周词渊源，全自柳出。其写情用赋笔，纯是屯田家法。”[7]李之仪在《跋吴师道小词》中说：“至柳耆卿，始铺叙展衍。”[8]这种创作不仅使所描绘的景物画面完整，还有利于营造良好的氛围，更好的抒发感情。如《锦堂春》此词上片先写女子由于相思而懒于梳妆打扮，接着写女子面容憔悴，衣宽人瘦弱，然后写女子对男子的失望，最后写女子以孤傲的态度对待那位负心男子；下片接着上片写女子对男子负心的指责，女子将不再理睬男方再来的求爱，最后写深夜时男子来到女子的住处，女子问男子今后还对她负心吗？全词主要运用铺叙的手法，向众人展示了一位女子对情人的思念的过程，画面完整，感情跌宕起伏。再如《倾杯•鹜落霜洲》词的上片写景，可分两层铺叙，第一层写出秋天夜里宿在江上听到的凄凉之声；第二层写由霜洲、暮雨、山驿等组成的一种暮秋孤寒景象，及夜晚幽怨的羌笛声和细急的蟋蟀声，使作者更加哀伤。下片抒情，分三层铺叙，分别是思忆、假想、遗憾。思忆离别后不能相见而失去彼此的音讯，假想他人不了解自己的处境，不能理解自己对他没有忘记，遗憾梦醒人散，总要面对现实。全词借景抒情，层次分明。晚清词学家谭献评价这首词说：“耆卿正锋，以当杜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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