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缘》中顾曼璐的人物形象分析(3)
现实的残酷、不幸的婚姻，再加上她自卑的心理，这些因素交织在一起，让曼璐变得残忍无情，处于绝望的境地。此时的曼璐想法变得偏激，祝鸿才对曼桢的觊觎，勾起了曼璐失去未婚夫豫瑾的痛，她将所有的仇恨都记在了曼桢身上。曼璐认为是妹妹恩将仇报，不仅横刀夺走了张豫瑾的爱，就连祝鸿才这样的人也喜欢妹妹，因此她觉得是妹妹堵死了自己的生路。曼璐不顾道德、伦理的限制满足了祝鸿才对曼桢的欲望，牺牲了自己的亲妹妹，对自己的妹妹做出了近乎变态的伤害。曼璐愚昧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设谋害人，丧尽良知。毫无疑问，她是一个悲剧人物，是被生活压倒的真正的牺牲者。她的青春与善良在逢场作戏和出卖色相中逝去，在邻里路人的鄙薄轻视、冷嘲热讽中暗淡，在压抑自我与人性扭曲中一点点耗尽。
二、从社会到家庭——顾曼璐性格变化的原因
张爱玲的小说中处处充满着苍凉的基调，这也与她的人生经验有着紧密的联系。张爱玲的童年是不幸的，人生是坎坷的。“父爱母爱的缺失、家庭的冷漠、婚姻的伤痛，这些都给张爱玲的创作带来了重大影响，在她的笔下是没有对理想爱情、幸福家庭的刻画的，有的只是对于人性的扭曲变态及婚恋畸形的表现。”[4]《半生缘》中的顾曼璐就是这样一个人性扭曲、灵魂裂变的可悲人物，她的可悲也是由多种原因造成的。
（一）卑贱的社会地位是她性格变化的根本原因
在旧上海，那些营业性舞厅里舞女们的行踪、家世、隐私，向来都是小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从传统的、世俗的、旧的角度来看，曼璐就是一个伤风败俗、为人不齿的娼女。在卑贱的社会地位下，她默默承受着苦闷、焦虑、孤独与自卑的生活。
旧上海时期的舞女，是一个在旧社会制度环境里受压迫的职业群体，人们往往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她们。曼璐对她自身的处境也有着深刻的认识，在小说中当母亲与她谈论婚嫁问题时，她说：“二妹现在也有这样大了，照说，她一个女孩子家，跟我住在一起实在是不大好，人家要说的，我倒希望她有个合适的人，早一点结了婚也好。”这番话听起来是对妹妹的关心，实际上是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尴尬处境。身为舞女的曼璐是自卑的，后来当母亲对她的婚嫁问题表示担心时，她表现出的敏感和愤怒也是很正常的：“他们都大了，用不着我了，就嫌我丢脸了是不是？所以又想我嫁人，叫我嫁给谁呢？”这段对话能很清晰地流露出曼璐的自卑、苦楚与怨愤。曼璐为家人做出的巨大牺牲换来的不完全是同情和感激，而是家人对她的排斥和疏远。卑贱的舞女身份让她的心理很不平衡，所以，这也是造成她性格扭曲的根本原因。
（二）爱情与婚姻的破灭是她性格变化的主要原因
对爱情的幻想一直支撑着曼璐，她没有放弃自己的责任与坚守。曼璐也有过令人回的幸福往事，小说中通过不同口吻不止一次的谈到曼璐与豫瑾的恋情，由于家庭的变故使得这段美好的恋情有始无终。尽管已嫁为人妻，但曼璐始终把她与豫瑾的感情当做是她一生中“虽然凄楚，但却很有回”的回忆，同时也成了她打发空虚生活和治疗不幸婚姻给她带来的伤痛的良药。七年后，当两人再次相遇，豫瑾变得极为冷淡，并且已经爱上了她的妹妹曼桢。曼璐觉得她与豫瑾爱得忠贞不渝，即使亲眼看到豫瑾追求曼桢，她依然认为是妹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缘故，豫瑾才会爱上曼桢的。事实上，豫瑾已经羞于承认两人之间的一切了，豫瑾的冷淡伤透了曼璐的心，残酷的现实将曼璐的爱情幻想打得粉碎，这使得她的内心更加不平衡，曼璐变得焦虑，人性开始扭曲。弗洛伊德认为：“人永远不能排泄干净他的原始欲望。人总是要在替代对象中寻找他的第一宣泄。”[5]所以长期被焦虑折磨下的曼璐，把矛头指向了妹妹，以变态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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