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中春香形象研究(2)
春香的爱情意识还未萌发，她的感情世界犹如一张白纸。被春香搅乱了思绪的陈最良在讲课时说漏了嘴：兴是为了起下面幽静娴雅的女子，希望有德才兼备的君子来好好地求她。春香不能理解，便要问明白：为什么要好好地求他？春香的年龄小，思想还未完全发育成熟，她并不知道情为何物，而此时杜丽娘的爱情意识已经萌发了。比如游园的过程中杜丽娘很伤感：“吾今年已二八，未逢折桂之夫……年已及笄，不得早成佳配，诚为虚度青春”[1]，而春香在整个游园的过程中却玩的很开心。杜丽娘在经历了“惊梦”、“寻梦”之后日渐憔悴，春香却没有察觉到她内心情感的变化，这不能说春香迟钝，而是因为春香还未达到那个年龄阶段，这也就恰好体现出了春香的单纯天真。
其次，春香是在一种比较自然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她的身上表现出人性本质的真、善之美。对大自然的热爱是春香身上“真”美的体现。作为丫鬟的春香没有读过书，受封建意识形态的破坏比较小，所以“春香反映出来的是最为真实的原生态意识形象”。[2]正如李贽所说：“道理闻见日以益多，则所知所觉日以益广，于是焉又知美名之可好也，而务欲以扬之而童心失”。[3]杜丽娘游花园是为了以春景消愁，而春香只是为了找机会再一次赏玩花园。在要去游园的那天早晨，春香先是告诉杜丽娘已经吩咐花郎打扫过花径，今天就可以去游园了，进而又去催促杜丽娘快快去游园。寥寥数语，便将春香迫切希望游园的娇憨之态展现地活灵活现。春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值爱玩的年龄，游园心切不仅表现出她应有的年龄特点，而且体现出她热爱大自然的品质，而热爱美好的事物又是人的天性，从而说明了春香本性自然的特点。
春香富有爱心，关爱生命。先生以“悬梁刺股”、“囊萤映月”等典故来教训春香，她却反驳说：悬梁损头发，刺股添伤疤，映月把眼耀花，囊萤把小虫蚁儿活活残杀。春香反对读那些所谓的圣贤之书，反对为了功名利禄而去残害自己和其他无辜生命。春香对生命的关爱和尊重体现出人类善的本性，反映出她的性格发展是顺从人类自然天性的。
（二）大胆反抗
封建礼教对杜丽娘思想和行为的束缚，使作为她的贴身丫鬟的春香也要承受一部分。在身心遭受封建思想压制的情况下，春香萌发了反抗意识。
《训女》一出中，杜宝问春香小姐整天在绣房中干什么，春香说在绣房中只是绣花。当问到打的什么緜时，春香竟然回答：睡眠！一个主子，一个丫头，一个严肃、一本正经，另一个却是戏谑、插科打诨，表现出春香对封建礼教的满不在乎，这是她对封建礼教的首次反抗。
《延师》中杜宝请来了教书先生，春香对此颇感不安：先生来了可怎么是好？她故意错拿了文房四宝，陈最良让一起换了，春香便讽刺他是个“标老儿”，后来又在背地里骂他是“村老牛，痴老狗”。“闹学”时恼羞成怒的陈最良执意要用荆条惩罚春香，而她竟然夺过荆条掷于地上。春香对封建礼教的不满不仅以语言形式直接诉诸于口，而且付诸了行动，充分体现出她对封建礼教的反抗是大胆而又直接的。
二、春香性格的形成及变化
从全剧来看，春香的活动主要集中在前二十回，她前期所表现出来的单纯直率的性格特点很明显。然而，随着杜丽娘的去世、战争的爆发，春香的性格也逐渐内敛，她的言谈举止也变得沉稳。
（一）春香性格的成因
春香性格的形成和她的生活环境是分不开的。作为一个丫鬟，春香所受到的封建束缚相对较小。杜丽娘性格温和，而且自幼就与春香为伴，平日里有什么话也会和春香说。比如在第十吹冰出《诘病》中老夫人就说：从杜丽娘的言谈举止来看，她并不像是得了什么风寒暑湿之类的病，这中间的缘由只要问问春香就明白了。春香和杜丽娘的关系如此深厚，在日常生活中，杜丽娘自然不会为难她。在如此宽松的生活环境中，春香的性格单纯天真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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