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文本电影三重语境中的刘震云小说创作(2)
一、纸质文本视野下的刘震云小说创作
谈刘震云的小说创作，从纸质文本的视角对其进行研究，就离不开对其文学作品的文本细读。文学是一种“语言艺术”，作家运用语言文字塑造形象，传达意蕴，反映社会生活。在文学创作中，作家将生活材料与自身的审美体验转化为文学作品，经过具体的表现手法的处理，突破了语言系统的语法结构和逻辑要求，强调个人感情色彩和风格。文学文本首先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其文学言语层面。[2]文学语言作为描写、表现、象征的符号体系常对语言学用语进行变形和一定程度的背离，采用隐喻的方法，模糊、多义，因此，文学语言生动形象，表意丰富，刘震云小说创作体现了文学语言的这种特征。小说《手机》中，关于叙述严守一没能与奶奶见上最后一面这样写道：“黑砖头哑着嗓子埋怨严守一：“老打电话，你老不接，干嘛呢！早回来半晌，就跟咱奶说上话了！”又哭了。严守一没有说话。“咱奶还问起上次跟你回来的那个姓费的朋友，说他是个好人。”严守一还没有说话。”[3]在这里作者连用了吹冰句“严守一没有说话”，这些话表面上是严守一的哥哥黑砖头在说，但实际上则是奶奶的遗言，说话内容包括用黄豆换豆腐待客、让路之信喊丧、让孙子不要哭以免耽误工作、要曾孙七岁上学，甚至连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的费墨都提到了。言语中，仿佛可以看到严朱氏病重时仔细的向黑砖头交代后事，把一件件事情考虑的详细又周到，在脑海中能够闪现出一位睿智善良、和蔼可亲的老人形象。小说作为作家的精神生产，营造了一种能感染读者并使之动情的审美氛围，使读者真实的感悟和体验人生，获得心灵的陶冶。读者在这种文学语言的感染下，经过联想和想象，可以在头脑中唤起了一系列与之相应的具体可感的文学形象，生发艺术想象空间。
文学文本是一个由浅入深，由表及里的多方面立体结构，不仅包括文学言语层面，还包括文学形象层面和文学意蕴层面。作家在进行文学创作时，基于文学语言的优势，其塑造的文学形象往往是主观想象与客观现实的统一，来源于生活，反映生活，能使人联想起生活。它合乎读者理想的形象，能够反映人们的真实感受和真挚情感。《手机》中这样介绍费墨：“费墨是个胖子，是个矮胖子，是个大学教授，北京人，脸上架一深度眼镜，无论春夏秋冬，都爱穿对襟褂子，冬天脖子里爱搭一条围巾，说话文白相间，严守一初见到他，马上想起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老派知识分子。”[4] 从中我们可以了解到：费墨是一位脸上架着一副深度眼镜，穿着传统，说话斯文的大学教授。简单的外貌描写就为读者塑造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说话文邹邹的、典型的老派知识分子形象。这一形象是作者从万千个知识分子形象中选取的与现实生活联系极为密切的典型知识分子形象。深度眼镜代表着他学识渊博，但说话文白相间、爱穿对襟褂子却显示出其传统保守。刘震云运用其独特的审美力和想象力，将丰富的社会人生意蕴和文化心理意蕴融入其中，塑造了一个具有深刻社会价值和高度艺术价值的性格整体。
在文本意蕴层面，小说内在的体现了对真善美的价值追求。《手机》主要描写一个在节目中总是劝导人们要说实话的金牌节目主持人严守一在生活中却不得不为自己编造一个又一个谎言，让自己的生活掌控在“手机”之中，生活变得一团糟。小说通过叙述现代人生活中充满着此起彼伏的谎言，向我们传达了现代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和不信任。“近，太近了，近的人喘不过气来。”[5]一部手机，近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装载了人们很多的秘密，充满谎言。严守一与余文娟因谎言而离婚，沈雪和严守一之间最终也败在谎言下。为了不让她怀疑自己与伍月的关系，严守一与费墨相互勾结，互传信息，为了一个谎言而去编织更多的谎言去弥补。但在事实面前，谎言终归是谎言，是立不住脚的，最终只能自作自受。严守一在节目《有一说一》中讨论的“打电话”、“结婚几年是个坎”、“人该不该撒谎”等问题也都是现实生活中大众广泛关注的热点话题，刘震云在作品中运用隐喻的方法，将现实生活中人与人之间面临的沟通与交流困境传达给读者，将自我对生活的特殊体验与感悟借用言语表达出来。作品塑造了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借人物之口表达了关于沟通的哲学。纸质文本作为文学传播媒介的一种，篇幅自由,文本语言表意丰富，形象真实，意蕴深厚，有着其它媒介所不能比拟的优势。通过对文学作品文本的细读，读者与作者之间进行交流与对话，感悟作品内涵，促进着文化的传播，文学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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