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青“城市”小说人物论 (2)
三位主人公，来自不同的群体因现代化建设中的城市发展而产生交集。80年代以来，改革之风吹遍，随之而来的企业裁员，多了像钱梅子这样的下岗工人，而改革更带来是经济的腾飞。随着地方经济的发展，苏州也迅速地向国际化都市迈进，却在城市化建设与古城保护的平衡中面临着严峻的挑战，这就需要像秦重天那样指挥城市发展的领导人。当然，城市建设中也需要更多的劳动力，在城市本身不能供给充足的劳动力时，农民工这一特殊的阶层就蓬勃发展起来，而正如田二伏就是其中普通的一员。现代化的城市就仿佛散发着特殊的诱惑力，吸引着来自不同阶层的人们义无反顾的团结在一块。 当然，三位主人公身上还同时折射出“情”的光辉，与“情”紧密相联。“他叫秦重天。情重于天？情比天还重？有那么重吗？连林清玄也只能说‘人纵使能相忘于江湖，情是比江湖更大的’” [1]（p2）这是范小青在《城市表情》中对秦重天标注的注脚，可说是对人物最初也是最终的定位，诚然，贯穿于秦重天一生的也就是这个“情”字。一是报知遇之情。秦重天坐上南州市副市长的位置得益于两位伯乐的赏识和栽培。第一位是南州市省委闻舒，“在南州，无人不知闻舒是秦重天的坚强后盾” [1]（p2）第二位是前任省长尉从周，他对秦重天的爱护和信任不亚于对他的两个儿子。而秦重天也确是用激情、汗水、成果回报了两位，在锦绣路工程改造建设中，从最开始原有居民的搬迁工作到后来的锦绣路规划招商引资，秦重天都是顶着压力逐步实施，他的精力全部倾注在工作上，忽视了家庭和身体，最后却因心脏病突发逝世，真让人痛惜。二是重群众之情。锦绣路改造工程能顺利的推进，是他领导才能的凸显，也是他良好人际关系和注重同事团体配合的展现，最重要的也是他对于群众的责任感的体现。在锦绣路改造征求意见会中，秦重天有这样一段说词“为了百姓的生活，为了这一座了不起的历史古城不至于走向衰败直至最后毁灭，我愿意做一个历史的罪人！” [1]（p61）这番话，字字掷地有声，为了城市的发展，群众的利益，秦重天一力担任锦绣路改造的总指挥。他身为南州人，对南州的古建筑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感情牵绊，但面对居民住宅面积狭小，道路拥挤的现状，
他不得不为民谋福利，这其中不参杂这半点私利。他的情像大海的波浪，汹涌而又壮阔，是对城市深沉的牵念。而对于钱梅子，她的“情”则始终围绕着一个家，她的四处奔波是出于她不甘寂寞的心态，更是她对这个家的爱，对家庭下一代的责任感。在屡战屡败，在依旧为了生活而寻找出路时，她却独自承受艰难，她只是对正在填高考志愿的儿子说“小辉，你安心复习，好好读书。” [2]（p271） 《孟子·离娄上》有言“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国家。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 [3]（p115），城市是由一个个家庭组合而成的，情系家庭，广而言之更是牵着她生活的这个城市。她的情更像是苏州小河中的潺潺溪水，温婉而绵长。那田二伏呢，他的情更像是山泉吧，纯净而又洒脱。他重同乡之情，虽然以前对象马小翠弃他而去，但在异乡见她有难，田二伏依然在想“我应该帮助他的呀，虽然她这样，虽然她那样，但是我毕竟是应该帮助她的呀” [4]（p208）为了帮助她，他更决定拿出自己的工资，这种感情超越了男女之情，只是因为同乡之谊，纯粹而单纯。同样在听到同乡小勇瘫痪的消息“田二伏心里突然很痛，一次一次的”[4]（p204）这是田二伏的善良质朴，也是他在城市中的生存之道，生活之法。田二伏重情的另一表现是他重实情，似乎还有些许的傻气，在他被认为是偷自行车贼后，他楞是守了三个晚上抓住了真正的小偷，一方面体现了他的善良较真，另一方面也是他内心对城市的归属感和渴望得到城里人对其的认可。因农民工时常会被冠上“外地人”、“乡下人”、“野蛮”、“拎不清”等臭名，“像鸟飞来飞去”的他们有着对城市爱而不能深爱的无奈和悲哀。 人物的形成就在个人品性及其所处的文化环境双重制约下打磨、锤炼、成型，在现代化的催化中，在“情”的牵绊中，人物总试图寻找与社会脉搏跳动相吻合的频率。纵观三部小说主人公的结局，秦重天心脏病突发病逝，钱梅子的创业梦破碎，田二伏误杀儿童而成杀人犯，让读者扼腕之余，却能理解在这个时代中人物宿命的不可逆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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