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孤儿案》中程婴形象分析(2)
在《赵氏孤儿案》中，程婴的忠还表现在忠于自己的承诺，忠于自己的誓言。剧中公孙杵臼为了救程婴夫人宋香，牺牲了自己的妻子，程婴悲愤不已，立誓要还这份人情。并对公孙杵臼说：“我程婴这条命都是你的，随时可以来取。”当程婴面临着舍子和舍赵孤这一艰难的抉择时，公孙杵臼说程婴当时的一句誓言，并说会找程婴要回一条性命，程婴知道公孙要的是他儿子的性命。这一刻，程婴已决定献子救孤，这不仅仅是出于对全城无辜婴儿父母的“义”，也是自己对许下的承诺的忠诚。
另外，我们在《赵氏孤儿案》中还可以看到程婴对爱情的忠诚。当宋香由于失去孩子而过分悲痛导致精神失常，成了一个疯子。是程婴不离不弃的守护十几载，终将宋香的病医好。当医缓告诉程婴宋香的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之时，他悲痛欲绝。等到赵氏孤儿长大成人，赵氏冤案得到平反之后，程婴已备好一壶雪片毒酒，决意追随妻子而去。程婴对妻子用情之深，对爱情之忠诚，天地可鉴。
（二）人性
现代人观《赵氏孤儿》，对程婴献子救孤这一做法表示突出了忠义却违背了人性。因此在改编时候往往突出“人性”而弱化“忠义”，这一点在陈凯歌导演的《赵氏孤儿》中就有体现，电影版的程婴完全是在一系列的不由自主和身不由己情况下献子救孤，完全把程婴刻画成了赤裸裸的小人物形象，已经不是元杂剧中的那个充满智慧和忠义的程婴形象，对程婴忠义形象进行了彻底的颠覆。这样似乎更符合现代人的理解范畴。但在我看来，导演却是把《赵氏孤儿》故事带到现代社会的重新解读，以“现代人之心度古人之腹”。现代人认为，似乎爱护自己的孩子，爱惜自己的生命才是人性，但这些都是站在个人立场上来讲人性，而并不理解古人所倡导的“道“和”义“的真正内涵。“电影《赵氏孤儿》离真正的人性还有很远的距离”。[2]
电视剧《赵氏孤儿案》中为我们展示的程婴形象，导演阎建刚把我们的视角回归到古人所处的年代，他们重承诺，守道义，分善恶，爱同类。在导演的镜头之下，赵氏孤儿不仅仅是赵氏一族仅存的血脉，更是晋国“正义”力量的火种，善恶两股势力围绕着赵氏孤儿展开斗争，程婴献子，是为了救赵氏孤儿，也是为了挽救全城的无辜婴儿的性命，亦是为了晋国仅存的“正义”而努力。这样，程婴的忠义形象不仅没有被弱化，而且在更高的立场上诠释了程婴的“人性”一面。程婴的选择，是站在国家和全城婴儿的立场上做出的牺牲。也是我们对传统文化牺牲精神的敬畏。这，才是真正的“人性”，是在“道”和“义”的基础上建立的“人性”。
（三）坚忍
在《赵氏孤儿案》中我们还可以看到程婴坚忍的一面。相比元杂剧中的程婴，电视剧剧中的程婴不仅背负了天下的骂名，还受到来自庄姬公主和韩厥的误解甚至刺杀，程婴却不能告诉庄姬公主事情的真相。为了能够顺利抚养赵孤长大成人，程婴不得不寄身屠岸贾门下忍辱负重抚孤育孤。为救赵孤孤弑子却要忍受唾骂之冤，面对有着杀子之仇的屠岸贾也只能心中默默忍受，心中有却不得倾诉。程婴是一个个在惨遭厄运的状况下仍坚持正义，不断抗争的勇士。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剧，试问天下谁人能做到？如果说有一个人的话，那就是程婴，也只有程婴这种悲剧性的英雄。才能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才会有这种坚忍的性格。
相比元杂剧中以牺牲精神来体现悲剧情节来看，《赵氏孤儿案》中的程婴是背负着各种磨难踽踽独行。其身上既有代表牺牲精神的弑子救孤，又有受到来自庄姬公主的疯狂复仇。又不得不提防屠岸贾的阴险毒吹冰，程婴的苦，无人能尝。“王国文认为将元杂剧《赵氏孤儿》列为世界大悲剧亦无愧色”。[3]这主要是体现其牺牲精神和反暴救孤的。但在赵氏孤儿案中，程婴的那种坚忍的形象本身就是一种悲剧。在元杂剧《赵氏孤儿》中我们看到的是牺牲精神体现的悲剧性。而在《赵氏孤儿案》中，程婴和公孙杵臼的选择则注定了程婴的悲剧性色彩。生难死易，相比牺牲精神，程婴走上了一条比死更要艰难的路，造就了程婴的“坚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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