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小说《一个人的战争》中的女性意识解读(2)
女性身体是女性感知外部世界的桥梁，是女性通向自己的灵魂之路。对自我身体的强烈感知正是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多米细腻、真实的隐秘体验，肯定了女性欲望存在的合理性，摆脱了男性对女性之躯的禁锢，女性躯体不再只是男性凝视的对象，女性可以用自己的眼光观照这个世界，这一过程渗透了鲜明的女性意识。人是精神与物质的结合物，如果说关注自己的身体感受是人的物性的一部分，那么这就为女性寻求精神超越奠定了基础。女人也试图在对自己独特的身体认知之上，找寻自我的足迹。
二、自我的确证
在林白的《一个人的战争》中，女性寻找自我的方式有两种。
首先，第一种女性寻找自我的方式是在否定对立物的基础上肯定自身。幼年丧父的经历造成了多米生活中男性形象的缺失。与《一个人的战争》中鲜明的女性形象相比，作品中的男性形象多是模糊不清的，如父亲；或者是一些带有幻想式的人物，如多米幻想中的恋人；或者是一些品格低下的男人，如男船员等。林白认为：“作为一名女性写作者，在主流叙事的覆盖下还有男性叙事的覆盖，这二者的覆盖轻易就能淹没个人。我所竭力与之对抗的，就是这种覆盖和淹没。”[2]传统的主流叙述模式在这里被颠覆，男性往往被虚化，替而代之的是一些美丽和富有灵性的女性形象。“女人的美丽就像天上的气流，高高飘荡，又像寂静的雪野上开放的玫瑰，结晶高级无可挽回，而男性的美是什么？我至今还是没有发现，在我看来男人没有一个地方是美的”。[2]林白有意识地在其作品中驱逐男性形象，从而建立属于女性自己的生活空间，展示女性的特质。
其次，女性寻找自我的方式是在对象化的事物上寻找自我的确证。因为对女性美的痴迷，多米曾一度怀疑自己是“具有同性恋倾向的那一类人”，其中南丹对自己的爱慕和体贴让多米甚是感动。南丹本身就是一个出类拔萃、目中无人的女孩，她对男人不屑一顾，却对林多米情有独钟。她不自觉地充当了多米的“男朋友和保护人”，她发掘了多米的女性美，即使多米的一件破衣服在南丹那里也被视若珍宝，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来帮助多米发表作品。多米对南丹也充满了好感，这种好感的意义在于从这个女孩的身上她看到了原本的自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多米真正爱的是在南丹身上窥见的自我，使她回到自己的本来面目，南丹成了多米自恋的确证。
此外，女性主义者还认为，女性要寻找自我，还必须要通过女性独特的写作风格来颠覆男性叙事模式，争取女性言说自身的权利。为了更好地表现女性话语的独特样态，林白使用了一种更加自由灵活的碎片式的书写方式。林白曾说，“在我看来，片段离生活更近，生活已经是碎片，人更加是。”[4]女性文本创作的逻辑往往是更感性的，常常打破叙述的线性顺序，以一种更加私语化，带有重复性的叙事展开文本。《一个人的战争》中多次提到梦境和一些诡异的事物名称。弗洛伊德认为梦是人走进自我内心的桥梁，梦往往反映了主体内心的欲望和冲突。就如多米和南丹同床睡觉，当她梦到一个丑女亲吻自己，抚摸她的乳房时，她惊醒了。这正体现了多米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世俗观念。同时，林白曾坦言，“回望”是其小说创作的基本姿态。林白在《一个人的战争》中以拼接记忆“碎片”的方式，串接多米的人生经历，并在文本的正常叙事中作横向穿插。文本中作者在讲述多米缺少母爱的时候，插入了多米为人母之后的感受，并且使用了多种叙述视角，人称在“我”、“多米”和讲述者之间频繁地转换。“女孩多米犹如一只青色坚硬的番石榴，结缀在B镇岁月的枝头上，穿过我的记忆闪闪发光”。 [2]视角由多米转向我，给读者以更加亲近的感觉。女性正试图以这种独特的叙述话语来突破男性叙事模式的限制,找到属于自己的叙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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