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中国侠客和侠文化(2)
除此之外，在汉武帝之后，随着中央集权的加强，上层社会中“游侠”之风渐衰，《汉书•游侠传》记载：“自魏其、武安、淮南之后，天子切齿，卫霍改节”。[2]但是，我们不能忽视的是，在下层士大夫之中，另外一股游侠的力量却得到了迅猛发展，甚至成为了一支敢于和君王抗衡的力量。在汉初有一位叫朱家的游侠，史载他“藏活豪士以数百，其余庸人不可胜言”。汉高祖刘邦曾下令通缉季布，敢有私藏季布的人诛杀三族。即使有这样的严令，朱家还是对于投靠他的季布施与援手。这一点就让汉代的游侠有了全新的内涵。汉代的游侠重视个人气节，“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5]他们不受封建道德秩序约束，重视个人尊严和个人价值。而且，他们广泛结交天下豪杰，宾客为他杀人，而游侠也为宾客提供安全保护。他们与宾客结成的这种生死与共的广泛社会联系让汉代游侠具有了很强大的力量。也正是如此，游侠在汉代遭到了君主的极力打压。[3]
游侠在先秦和汉代都有真实可考的人物存在，而且他们力量强大，尤其是到了汉代，游侠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抗衡了君主的权力。这与时代的发展，与封建社会君主专制的发展要求背道而驰。所以，对游侠的评论经此产生了两种不同的声音。[6]一种是在封建社会中饱受压迫与残害，渴望个体得到尊重的赞美之声；另外一种则是代表了君主统治诉求、打压游侠，认为游侠“以武犯禁”，要求加强封建专制、提倡封建道德的声音。
在历史的发展中，后一种声音逐渐成为了主流，后世的侠文化也从历史记载转向了文学创作。
（二）文学作品中精神的侠客
1.唐传奇里的侠客
侠文化的创作是从唐代开始的。最为人民熟知的则是唐传奇。在唐传奇中，尤为惹人注目的则数《昆仑奴》。[3]《昆仑奴》讲述的是一位王公大臣的歌姬爱上了一名男子。而昆仑奴见证了这位歌姬和男青年的爱情和由此产生的悲痛苦楚。昆仑奴为之感动，于是凭借着自己的高强武功解救了这位歌姬，让她与自己相爱的男子最终走到了一起。在这里，昆仑奴继承了游侠为朋友不惜一切的特点，同时也符合《史记》中关于游侠“不轨于正义”[5]的描述。但是，昆仑奴救助这两为朋友的目的既不是穷困撂倒，也不是遭受生命威胁，而是因为爱情。可见，到了唐代，游侠的行侠范围也扩散到了男女关系的范畴。另外，昆仑奴救助这两位朋友的方法并非靠广纳宾客，利用强力的社会关系网来行侠义，而是依靠自己高超的技艺。这就表明，“游侠”正在向“武侠”转变。
除了《昆仑奴》，此类代表作品还有《聂隐娘》、《红线》等传奇创作。而在这两部作品中，主人公都成为了某个藩镇势力的私有力量。汉代“游侠”朱家、郭解等人那种独立不羁的精神在逐渐消退。
2.宋、明之后的侠客
自宋代至明代，“侠”文学创作的典范，则非《水浒传》莫属。在《水浒传》的故事里，我们可以看到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和行为。在宋江招安之前，梁山好汉们多是“不轨于正义”。晁盖等人劫持了“生辰纲”，宋江身为朝廷官员却为晁盖等人通风报信。这既体现了晁盖等人挑战王权的特点，又反映了宋江“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的侠客行径。然而，宋江最终还是选择了招安，梁山众多豪杰也成为了君王的臣子。
同时，从先秦时代的贵族游侠，到汉代的士大夫布衣游侠，再到唐代的藩镇势力，再到《水浒传》的梁山好汉。毫无疑问，这一切都反映了封建君主的权力在一步步加强，对于社会的控制在一步步加深。因此，《水浒传》带有深刻的时代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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