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薪”意象内涵阐释(2)
综观《诗经》中以“薪”起兴的诗歌，“薪”意象常与其他不同意象相结合，使得“薪”意象的内涵更加丰富，而其意义指向的解读方式与思路也显现出更为多样的变化。比如以“伐薪”起兴的诗篇多兼取斧的象征意义，由此形成对婚姻礼法的暗喻。而在以“采薪”直接起兴的诗篇中，则从细节上的采薪求长来隐喻求女求良的婚姻诉求。此外，在以“水流束薪”为发端的诗篇中，“薪”这一兴象所蕴含的意义呈现得更为多元化。
一、“以斧伐薪”的婚媒象征
《诗经》中多次出现“伐薪”“析薪”这两个意象，例如《豳风•伐柯》中“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此诗开篇就直接用“伐柯”这一日常的生活劳作来起兴，直言伐柯必用斧，以此类推出娶妻必须媒的结论。诗篇通过简单明了的语言强调了用斧子伐薪是做斧柄的必要前提，以此比喻媒人在娶妻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性。显然，此诗中的“以斧伐薪”直接揭示了媒人与娶妻的某种联系。而用“伐柯”比喻遣媒求妻，十分形象生动，以致后来人们就直接称做媒为“伐柯”或“作伐”。这也从某种程度上印证了“以斧伐薪”与男女婚姻的直接关联。此外，《齐风•南山》一诗中也充分展现了“斧与薪”的关系，直接用斧作为伐木工具的必然性来引起娶妻需媒的联想。这首诗首先以“兿麻”起兴比喻娶妻必告父母。后面就更直接的以“析薪”起兴，用砍柴必须要用斧子来比喻娶妻必须要有媒人。由此可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应是当时婚嫁中十分重要的环节，也是人们所须遵守的基本礼仪。
从对《南山》《伐柯》的分析中可以看出“斧薪”组合的意象在《诗经》中出现往往与婚姻嫁娶有关，而其中斧子的意象更明确传达了在上古时代人们尊媒重礼的婚姻观念。对这一点，前人做了充分的解释。例如阮元在《毛诗正义》在对《南山》进行解释的时候，就引证了郑玄的观点，强调了伐木需斧与娶妻需媒的必然性与唯一性，由此“以斧伐薪”与婚姻媒礼的关系进行了证实。《诗补传》卷八也对《南山》做了详尽的解释与说明：“树麻以喻娶妻，亩以喻父母，析薪以喻娶妻，斧以喻媒氏，树麻者必纵横治其亩，娶妻者必告父与母也。析薪者非赖斧而不能，犹娶妻者必赖于媒氏也。”[4] 显然《诗补传》是从诗歌本身入手，用比喻揭示道理，最后得出结论。齐地和豳地从地理疆域上看，一个在山东一带，一个在陕西一带，而《伐柯》与《南山》的创作时间也不尽相同，但这两篇诗歌都用“伐柯”“析薪”作为发端，吟咏婚娶之事，说明人们常常用“伐柯”或是“析薪”来比喻媒礼在婚姻中的重要性。可见在《诗经》之中常用“以斧伐薪”当做求偶之喻，斧也被赋予了媒或礼的象征意义，由此强调了娶妻必告父母，婚姻需尊媒礼的婚俗观念。
《伐柯》《南山》两首诗都以“斧”与“薪”的关系揭示了婚姻中媒与礼的重要性，以诗中“斧”对于伐木的不可或缺的作用来说明“媒”对于婚姻的必要性。而“以斧伐薪”的兴意就十分明显了：那就是娶妻必须媒礼，就像伐薪必用斧子一样。这不仅揭示了“以斧伐薪”在爱情诗歌中的象征性蕴涵，还彰显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上古时代婚姻嫁娶中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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