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故事新编》的叙事特点(2)
一、“油滑”的手段
（一）“油滑”的含义：
在《故事新编.序言》之中，鲁迅说过：“当再写小说时就无论如何止不住有一个古衣冠的小丈夫，在女娲的两腿之间出现。这就是从认真陷入了油滑的开端。油滑是创作的大敌，我对于自己很不满。”[1]
“油滑”是一种旁生枝蔓的情状，是以一种调侃，嘲讽的语气戏谑作品中人物的手法。看似有点以一种痞子的身份调侃这个世界，其实表现了鲁迅先生对当时社会黑暗的不满与谩骂以及对当时愚昧的中国人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批判。
“油滑”就是用一种“油腔滑调”的方式去戏谑文章中的主要人物的方法，类似于讽刺，滑稽，是用一种近乎夸张的方式，表现那个时代人物行为的不合理和可笑，从而表现出作家的批判。，而王瑶先生从戏曲角度作了这样的阐释，《故事新编》中“油滑手法得于戏曲中的‘丑脚艺术’。[2]
“丑”的东西总是能引起读者强烈的反响，表达出读者们强烈的爱憎。《故事新编》中“油滑”手段的运用，实际上就是用一种对丑的批判，表现了作者对当时存在的不良社会现象的批判，表达了作者对理想中国的向往。
（二）“油滑”手段的具体体现
1.语言运用上的“油滑”，具体表现在将古人的言语加入近代的气息。比如《理水》中这样写道“离地五尺，就挂下几只篮子来，别人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听得上下在讲话：‘古貌林’、‘好杜有图’、‘古鲁几哩’、‘OK’。[3]将近代英语融入到了古代的生活。而《理水》中“准备开一个奇异食品展览会，另请女隗小姐来做时装表演”[4]。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加到古代社会里。而《补天》中,那些小东西可是叫起来“Nga! nga!”[3]都体现出了近代语言的特点。
2．人物形象塑造上的“油滑”。具体表现在昔日万人敬仰的英雄变成了被人欺负、抛弃、不理解、穷途末路的平凡人。比如《补天》中，女娲累死在补天途中，而禁军却在死尸的肚皮上扎了寨，因为这一处最膏腴，他们精选这些事时是很伶俐的。[3]《奔月》中昔日的射日英雄后羿却因剑术太精妙以至于方圆几里都没有了猎物，只能射到乌鸦，于是整天做乌鸦炸酱面，而最后自己的妻子终因受不了苦，偷吃了仙药，弃他而去。而《理水》中为民谋福，疏导洪水，刚正的大禹，最后也被世俗化了：吃喝不考究，但做起祭祀和法事来，是阔绰的；衣服很随便，但上朝和拜客时候的穿著，是要漂亮的。[3]
3.人们对待英雄的方式上的“油滑”。具体表现在对英雄的不尊重、怀疑和嘲笑。《理水》中禹太太对大禹的谩骂。学者们认为禹是一条虫，这些无不表现了人们对英雄的怀疑、不信任和不尊重。而《出关》中听老子讲学的人东倒西歪，账房调侃以为老子的讲学会涉及到老子的恋爱故事，而关尹喜却用老子的无为无不为嘲笑老子不会有爱情，这种本身就是对学者的嘲笑和不尊重。而《起死》中淡薄名利的庄子与被救起的汉子陷入了无休止的矛盾争吵中，庄子认为有衣服或者没衣服都是对的，此所谓“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3]庄子自己就陷入了矛盾的学说中，这也表现了人民对学者的怀疑和不尊重。
“油滑”作为一种叙事手段，推动了中国小说用一种讽刺、幽默的方式进行叙事，为中国小说提供了一种新的叙事手段。《故事新编》中“油滑”手段的应用非常之多，表达了作者对现实社会黑暗和人民愚昧的讽刺，以及希望改变中国现状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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