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尔迦诗歌对西班牙民族传统的继承与反思(4)
《挽歌》中的反复手法不仅用以抒情，也为叙事服务，具有现代诗歌的叙事节奏。《挽歌》这首诗整体上属于抒情诗，但也具有叙事性，“序列性比较明显或比较强的诗歌，则有较高程度的叙事性” ，在这首诗歌的第一章中，诗人作为叙述者为我们叙述斗牛士与公牛的搏斗、斗牛士受伤、被抢救直至死亡的整个事件过程，具有较明显的序列性，因而具有较高程度的叙事性，《挽歌》的抒情性与叙事性的交织突出体现在诗歌第一章，而其中反复出现的“下午五点钟”起着关键作用。23句“下午五点钟”贯穿整个第一章，推动着事件的叙述。正如电影里的蒙太奇手法，叠句“下午五点钟”快速切换各分镜头，这种高频率切换会产生一种令人无法喘息的急促节奏，营造一种高度紧张的氛围，我们仿佛能真切地听到死神向斗牛士逼近的脚步声，斗牛士之死更增添一种悲壮感。诗人还在第一章中运用了连续反复加速节奏，如“铁锈播下了镍和水晶/下午五点钟。/下午五点钟。/雌鸽与金钱豹抗衡/下午五点钟。/大腿被绝望的角刺中/下午五点钟。”此外，我们不能忽视“下午五点钟”具有时间意义，在“下午五点钟”这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结合北岛获得的信息：“据马德里报纸说，当时送葬开始于下午五点钟” ，第一节中的“一个孩子带来了裹尸的白绫”、“一桶石灰已经备用”正是对殡葬仪式的描述，“下午五点钟”所具有的时间意义是殡葬仪式开始的时刻，是“唯有死神在，其余万事空”的时刻，世界似乎停在这一刻，“啊，多么可怕的下午五点钟！/所有的时针都指在五点！/下午五点笼罩在阴影中！”诗人开始强烈地感受到斗牛士死亡的“可怕”，感受到“死神”的可怕，而第一章反复出现的“刚好是下午五点钟”强调“刚好”，强调时间的精确性，使诗歌更弥漫着一种宿命的悲剧性，流露出诗人对“死神”的敬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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